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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然接下来又轮到了赵汉宇的亲人们,那些与她一样,也在为赵汉宇意外离世而悲痛的人——来逼她。
她曾经一度鄙夷,甚至本来以为一辈子都用不着,想要还给宁卫民的那笔钱。
因为她赫然发现,在首饰盒最下面的一层里,摆着十几张绿油油百元大钞。
老家穷,但是有人情。
当初,宁卫民就说过是让她应急的,没想到又让这家伙说中了。
现在别说房子了,连日用商品都积压在商店卖不出去了。
原本她还以为说的是这里的白人和黑人,或是非华人的有色人种,结果今儿算领教了!
以切肤之痛忽然认识到这一点,自由世界灯塔的光芒在米晓冉的心里不禁逊色了不少。
因为只有孩子到五岁才可以进幼儿园,去享受美国在这方面一切免费的福利待遇。
但即便是如此也聊胜于无,毕竟现在的世道让股灾已经给闹腾得不像话了。
到底该怎么办呢?
别说自己可以在美国打工往家里寄钱,就是没钱,凭家里的收入,养活这么个小不点儿也没问题。
因为在她的生活里,赵汉宇还是家庭的经济支柱,是她生活的依靠。
她要作一个人,真正的人,一个坚强的母亲。
她现在这个年龄,在这个行业中还有竞争力,更何况她有充足的经验,她在赵家干过一些活,但是薪水吗就不要期待太高了。
而银行可是铁面无私的衙门,拖一天扣你一天的利。
左海佑二郎的不幸,其实并不能算是真的不幸。
她完全可以把孩子送回老家京城啊,干嘛不呢?
一个月不付款,马上给你远来黄单子警告,两个月付不出就是红单子警告。
米晓冉就万万没有想到,在解决完了那些寄来账单或者是登门逼债的债主子们之后,又一个沉重的打击,接踵而来。
尽管她已经有了一份还说多过去的学历,可在这儿无亲无故的她,想只凭这份学历就找到一份待遇优厚,轻松舒适的白领工作,无异于痴心说梦。
而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,她要照顾孩子就没法去上班,要上班就没法照顾孩子。
自打来美国,米晓冉就听说这儿的人没人情味儿。
甚至那个老华侨念着和赵家父母交情,也体谅她的遭遇,还允许她住到元旦前再搬走。
哪怕同样是华夏子孙,但来到这么个地方,天天被金钱的味道熏着,也早就成了冷血动物。
只要对了景儿,有必要,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,甚至举枪相向,肆意屠戮对方。
但米晓冉不一样,她还很年轻,她还要继续生活,以后肯定是要继续往前走的,还会嫁给他人。
她自己对住没有什么要求,有个睡觉的地方,在安全一点的社区就行。
能有月薪一千五百,并让老板代买医药保险,就算不错了。
可问题是这笔钱又怎么够她和孩子的生活呢?
就比如说,刚刚接受了丈夫死亡的米晓冉。
连名牌大学毕业的赵汉宇都被公司辞退了,她哪儿能行?
虽然一开始嫁给赵汉宇的的时候,她并没有那么爱他。
正所谓女子本弱,为母则刚。
不过,有时候转折来的就是这么凑巧,当找到首饰盒后,米晓冉把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后,一下子激动起来。
以孤儿寡母的处境来讲,不但生存不易,而且也会对她今后的幸福形成阻碍。
“我们真的不想把这件事搞成僵局,所以让我们理智点,好好解决问题吧。拿着这笔钱,把孩子留下。你至少还能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生活,再嫁人,生子,只要你愿意,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,又何必非钻牛角尖呢?如果你要是觉得五万块还不足以减轻你情感上的痛苦,那么看在汉宇那么爱你的份儿上,我最后再多让一步,八万美元。”
哪怕是曾经的亲人,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。
于是赵家人也不装了,虚伪的和善此时已经毫无意义,既然他们因为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成了不可调和矛盾的双方,赵家人干脆以法律为武器,以金钱为手段,来双管齐下胁迫米晓冉屈从。
实际上,米晓冉手边已经连一千美元都没有了。
可问题是……回去是要买机票的,机票钱又该怎么解决呢?
米晓冉惊喜中捂住了嘴,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。
不过话说回来了,天下毕竟没有白吃的午餐,赵家人的帮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。
此时的米晓冉已经感到生活没有了光,彻底陷入了绝望,要不是还记得自己有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,她真想去死。
没了可以依靠的丈夫,又收到赵家人的逼迫,她心中充满仇恨和委屈,但还夹杂着一种决心,
这对她来说,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“别这样,你知道的,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没有意义的。这可是美国,你一个大陆内地来的姑娘不可能做得到你所说的这些。就说基本的生活,你连稳定的工作都没有,你的经济来源也没有,又怎么把孩子抚养长大?”
整个美国失业的人每天都在增加,商店关门倒闭的每天都有,整栋整栋的商用楼盖好了租不出去。
另外,育儿成本也真是低啊。
一切的娇气和虚荣褪去,那个骨子里还残存着京城姑娘的硬气,那个相信伟大领袖“与人斗其乐无穷,与天斗其乐无穷”教诲的米晓冉又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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